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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没人要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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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红酒手帕的预警在先,林青鸦对唐亦的出现并不意外——

    若忍得住,那就不叫疯子了。

    切去瓶颈的红酒瓶被一只修长的手攥着,往林青鸦和冉风含的桌上一搁。桌面被压出砰的震动。

    那只手就停在林青鸦的视线里,指背上淡青色的血管紧绷着凌厉的线条,仿佛要把瓶身捏碎了——

    耳边的声音却是带笑的:“方便拼桌吗?”

    “……”

    冉风含皱眉的表情都滞了一秒。回神后他站起身,刚要说什么,就看到虞瑶拎着裙尾踩着高跟鞋,神色尴尬地碎步过来。

    “冉先生,冒昧打扰了。”

    冉风含神色稍缓和些:“原来是虞瑶小姐的同伴?没想到今晚会在这儿遇到。”

    听见那个名字,林青鸦背脊一僵。

    “哈哈是啊,真巧,”虞瑶就算平常再玲珑的性格,此时也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冉先生这是和……女朋友?”

    “我未婚妻。”

    “——”

    唐亦眼皮重重地跳了下,握在酒瓶上的手捏紧。

    指节压得血色全无。

    “啊,原来是这样,”虞瑶和善地看向林青鸦,奉承刚要出口,她笑里就多出一丝迟疑,“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冉风含意外地望向林青鸦。

    林青鸦眼睫轻轻一扫,原本那点外显的情绪顷刻就吹散了。她自桌后起身,淡淡一笑:“虞小姐大概记错了,我没什么印象。”

    虞瑶尴尬点头:“看来是。”

    冉风含眼神温柔,解围道:“可能因为,美人总如故?”

    虞瑶捂着嘴娇笑了声:“冉先生对您的未婚妻还真是一往情深——啊,忘记问了,您怎么称呼?”

    “……”

    桌旁静下来。

    冉风含和虞瑶等着林青鸦开口,林青鸦半垂着眼,却没有立刻说话。

    而就在这一两秒的寂静里,压在红酒瓶上的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砰!”

    去掉瓶颈的红酒毫无预兆地被拂下了桌。

    酒瓶砸在光可鉴人的雪白地瓷上,顷刻碎裂。

    鲜红的酒液飞溅起来。

    “啊——”

    虞瑶惊呼。

    唐亦这个始作俑者离得最近,首当其冲,那酒瓶几乎是碎在他脚边的。

    黑色的西装长裤被溅上暗红的渍迹,分不清是溅起的酒还是被碎片划破染上的血。

    林青鸦和虞瑶同在酒瓶落地的一侧,隔着稍远些。

    虞瑶只有穿着裙子的小腿上沾了几滴,而在林青鸦雪白的九分裤上,裤尾处已经染开一朵血红的花。

    事发突然。

    等回过神,餐厅里响起一片远近的低议,几名侍者快步过来,又是道歉又是询问受伤情况。

    一向温和从容的冉风含脸色微变,他绕过桌子到林青鸦面前,关切地问:“没事吧?”

    林青鸦摇头。

    “你不用动,我看看。”冉风含蹲下身,去检查她脚踝位置有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他身影一低,露出了站在后面的唐亦——

    餐厅侍者正在旁边紧张询问,唐亦却充耳不闻,他只站在原地,一眼不眨地盯着林青鸦,眼尾红得厉害。

    那双眼瞳又黑又深,像湿透了。

    明明里面是恶意的笑,却绝望固执得叫人难过。

    林青鸦抵不过,垂眼避下。

    旁边侍者恰巧此时开口:“小姐,您裤尾沾了酒,请跟我去休息室处理一下。”

    “谢谢。”

    冉风含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青鸦一停。

    冉风含身后。

    唐亦旁边那侍者前后几句没收到任何回应,快要急死了:“这位先生,我也带您去检查一下是否有受伤的情况可以吗?万一有伤不能拖的,得立刻处理才行!”

    “……”

    林青鸦声线轻和地落回眼:“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对冉风含说完,她跟着侍者转身。

    唐亦望住那道雪白纤弱的背影,眼神阴郁,唇却勾起来。

    在他身旁这个侍者已经准备向同事求救的时候,唐亦眼帘终于压下去。他插着裤袋迈出长腿,毫不在意地踩过那一地锋利的碎片。

    “带路吧。”

    “啊?哦哦您往前走……”

    侍者如获大赦,慌忙追上去。

    给客人准备的休息室都是单间。

    从光泽度就能看出质地上乘的真皮沙发躺在长绒地毯上,等身镜旁垂着落地灯两盏。

    女侍者领林青鸦进来:“小姐,请您先坐在沙发上稍等。”

    “好。”

    话声刚落。

    刚关合的双开木门被人推开一扇。

    女侍者连忙回身:“抱歉,这里已经有客人——”

    “这位先生您的房间不是这里啊,麻烦您跟我去隔壁!”男侍者的身影追着声音,出现在门外那人的身后。

    扶着古铜色门把的是只骨相修长漂亮的手,在话声里一根根松开。它的主人靠在门上,漆黑的眼沉沉地把房里沙发上的女人看了几秒。

    然后他低下头,喉结轻滚,从嗓子里慢慢哼出一声笑。

    门被放开了。

    人却也大喇喇地走进来了。

    兴许是疯子那眼神实在过于暴露本质,女侍者第一反应就是往身侧一迈,警惕地半挡在沙发上的林青鸦身前。

    “先生,您不能——”

    盯得好好的人突然被挡住,唐亦皮鞋骤停,眼底情绪一秒就凉下来。

    薄唇轻轻扯起个弧度。

    “滚开。”

    他知道林青鸦看不见。

    隐忍过整晚,此刻唐亦眼里阴沉戾气又疯的情绪终于不再遮掩。

    女侍者被那一眼冻得僵停,但职业道德让她绷住了,尽管声音微颤:“先生您……您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你报。”

    疯子两根修长手指一并,从西服上衣的内袋里夹出手机,往女侍者眼前重重点了下。

    他眼里笑意更疯,勾翘泛红的眼尾仿佛深情——

    “现在就报。来。”

    “……”

    女侍者几乎不敢再对上那人的眼,咬牙抬起来去拿手机的手都微微地颤。

    “抱歉。”

    很突然的,一声极轻、也极温柔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女侍者没来得及回神的那一秒里,她看见面前那个疯子的笑容突然僵在眼底,然后掺入一丝狼狈的慌乱。

    竟是疯子先避开眼。

    他低下视线,像不敢叫那人看见自己眼底的狰狞。

    女侍者吓得发凉发抖的手腕覆上柔软的温度,她抬到半空的胳膊被人拉下来。

    白衣长裤的女人走到她身前,轻声说:“我们认识的,我可以处理。”

    女侍者回过神,显然不信:“小姐你你不要逞强,我们餐厅有保安的,可以把他从你面前赶——”

    疯子蓦地抬眼。

    就这一秒里,他眼尾红透了,像被戳到什么死穴,眼神凶狠得要噬人一般。

    而同一刻,林青鸦就仿佛有所预料,恰往两人中间拦了半步。她对女侍者的眼神更加温柔且安抚。

    “真的没关系,请相信我,好吗?”

    在那春水一样潋滟温柔的眼神里,女侍者迟疑地慢慢点下头去。

    “那我,我就在门口等您。有什么需要您直接开口就行。”

    “谢谢。”

    “……”

    美人的吸引力不分性别,温柔更是最无法抵抗。

    女侍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连“不客气”都忘了说,就快步走去门外。不过她特意没关门,和那个男侍者一起站在门口警惕地提防里面的“疯子”做出什么事情来。

    房门半敞。

    房间里倒是只剩两人。

    林青鸦没回身,也没去看身后的人,她弯腰拿起云纹大理石几台上放着的清洁毛巾,白绢束起的缎子似的长发就从她薄肩上滑下来。

    林青鸦视线从长发发尾落到脚踝,那上面红酒痕迹还湿漉漉地在。

    就在她这秒的迟疑里,手中一空——

    毛巾被拿走了。

    林青鸦微微抬脸。

    安静下来的疯子却垂着眼没看她,拿过毛巾以后他弯膝蹲下,指节把白毛巾攥得用力,擦拭在她脚踝处的力度却极端相反地轻柔。

    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林青鸦恍惚了下。

    七年不见,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似乎又长高了许多,黑发更卷了点,五官越来越像那张老照片上、美得惊艳却也过分艳丽的女人。

    肤色好像都更白了,白得有点冷。

    明明她是亲眼看他也陪他从十二岁到十八岁,但突然就好像陌生人,连名字都没办法叫了。

    不过也对。

    那时候他还是毓亦呢,流浪狗似的在琳琅古镇那个小地方摸爬滚打,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总是污脏,狼狈,满身伤痕,还会拿小狼崽一样的眼神瞪她。

    没含金汤匙,更不是什么唐家的太子爷。

    “……坐去沙发上。”

    绷得情绪梆硬的声音拉回林青鸦的神思。

    她蓦地醒神。

    那块白毛巾已经染了酒渍,她脚踝上则被擦得干净,只剩细带低跟鞋束着的脚背和脚心,还湿漉漉的。

    林青鸦微微俯身:“谢谢,我自己——”

    “你再说一个谢字。”

    疯子的声线低下去,他半蹲半跪在她身前,攥着毛巾的左手横在膝上,说话时抬起头仰望林青鸦。

    眼底那点阴沉压了压,但没能全压住,于是还是透出点戾气的笑——

    “再说,我就去把你那个未婚夫,从28楼扔下去。”

    “……”

    “不坐,也扔下去。”

    “……”

    林青鸦轻皱眉。

    皱眉都好看。

    唐亦仰看着她,想。未婚夫三个字对他很难出口,每个字说出来都好像往他身体里插一刀,再狠狠搅两下。

    血汩汩地往外冒,疼得他想彻底地发场疯。但不能。

    至少在她面前,不能。

    林青鸦最终还是坐到沙发上。唐亦轻轻托着她脚踝后,于是掌心那一小块皮肤像被火灼着,发烫。

    他克制地垂着眼,解开她脚上的鞋带,摘下细跟鞋放在旁边。

    “怎么订的婚。”

    “……”

    林青鸦停了两秒,略微掀起眼帘,茶色的瞳子安静地望着他。

    唐亦没抬头,手里毛巾慢慢拭过,擦掉她雪白小巧的足弓上的红酒。唐亦喉结动了动,瞳里更黑,声音却低得发沉。

    “说话。”

    林青鸦对唐亦还是熟悉。

    那种濒临爆发边缘的、危险到极致的气息,她嗅得出来。

    他要是真疯,她不会如何。

    可其他人就未必了。

    林青鸦垂回眼:“两家故交。冉家当年落魄,林家救济过他们。”

    唐亦手一停。

    几秒后他勾了唇,瞳子幽黑,笑也冷冰冰的:“原来是一家子大善人,难怪还养出个‘小观音’——所以当年救我,还是家学渊源?”

    林青鸦攥了攥手。

    他擦拭她脚心的动作更轻,一点酥麻的痒意被毛巾的细绒勾起来,让她极不舒服,脚趾都跟着微微蜷起。

    唐亦低眼看着。

    那只白皙的足弓在他膝上不自觉地绷着,脚趾也随主人,长得小巧精致,指甲像贝壳似的。许是因为绷得用力,粉里透出一点白。

    唐亦僵了几秒,左手扣起。掌心里那道被红酒瓶颈切口划破的伤还没愈合,就被他掐出殷红的血迹。

    暗地里手下得狠,唐亦面上却没变化,声线都和方才一般平。

    “他叫什么。”

    “?”林青鸦抬眼。

    “你就算不说,我也查的到。”

    “……”

    沉默片刻,林青鸦偏开脸:“冉风含。”

    “染风寒?”掌心伤口被松开,唐亦漫不经心地笑,“嗤,挺好。”

    “好什么。”

    “听着就是个要早死的名……”

    最后一点细跟鞋里的酒渍被唐亦擦掉,他给她穿上,系好鞋带,然后慢条斯理地抬了眼。

    那一笑恶意且冷漠:

    “能看你守寡,当然好。”

    林青鸦眼神停了下。

    而唐亦已经起身,手里的毛巾被他扔在地上。他眼里跳起寒夜焰火似的亮,且冷且烫。

    “当初你走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让你后悔,我有多恨你——你忘了?”

    林青鸦眼神黯了黯,笑。

    “记得。”

    唐亦迈到沙发前,他低眼看着沙发里纤弱、清雅漂亮的女人。她半低着头,细白的颈子脆弱地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让他想像狼或者狗一样地咬上去。

    唐亦无法自控地俯身下去。

    离她的距离不足十公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越来越近,钻进他四肢百骸,让他避无可避。

    “对不起,毓亦。”

    “——”

    唐亦身影骤停。

    须臾后他笑起来,扶着沙发靠背和她微微错开身,声音在她耳边压到最低最沉:“现在道歉?晚了。”

    唐亦直身,退开几步靠到墙上,他懒散又戾意地垂着眼:“说让你后悔我就说到做到——从今天起,你越要什么,我越要让你得不到。”

    林青鸦想到什么,神情微微变了。

    她从沙发上起身:“你和我的事情,别牵累别人。”

    唐亦阴郁地笑起来:“不愧是心善济世的小观音啊,你还真是谁都关心……可惜芳景昆剧团那块地,我拿定了。下周复工,我就让他们滚蛋。”

    林青鸦皱起眉。

    唐亦眼里的笑冷下去,朝门口示意了下:“你现在回去告诉他们,至少收拾行李还来得及。”

    林青鸦上前,像要说什么。

    唐亦额角一跳,眼神阴沉下去:“你还不——”

    “滚”字在舌尖上晃了两圈,对着她还是出不了口。

    唐亦咬得颧骨颤动,几秒后他恶狠狠地转开脸,不再看林青鸦:

    “出去!”

    “……”

    鞋跟声后。

    双开门终于合上。

    唐亦支起身,走到沙发前,然后把自己扔进去。

    空气中残留着的林青鸦身上淡淡的香气包裹住他,像雪后的梅兰香。

    唐亦侧过身,慢慢蜷起。

    很久很久过去,那些被勾起来的汹涌的欲望,才终于被他一点点压了回去。

    唐亦翻过身,仰脸朝上。

    天花板是光可鉴人的质地。

    他看见自己扭曲,模糊的身影。

    唐亦的手盖到额上,嘴角自嘲地勾起:“你像条发情的狗。”

    他仰头,微卷的黑发倒垂下来,天花板上的光晕恍得他如在梦境。

    七年难逃一梦。

    梦到了。

    唐亦闭上眼,狼狈地笑起来。

    “……没人要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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