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中文网 > 你是一颗甜牙齿 > 42、番外:占有(下)

42、番外:占有(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九幽中文网 www.jyzw.net,最快更新你是一颗甜牙齿最新章节!

    所有人面面相觑, 那小姑娘迟疑说:“那个是……组长的男朋友?”

    “天啊, 刚才他的脸色好吓人。”

    “他是谁啊?我刚没看错, 好像还有保镖跟着吧?”

    唯独慕阳坐了会儿说:“你们先玩儿,我去结账。”他出了门, 朝着总经理室的方向走去。

    总经理正在办公室喝水压惊, 看到他进来,重重放下茶杯:“黑阳, 你今儿差点让我死了。”

    “那谁?”慕阳扬了扬下巴,靠着他办公室的门,“你刚还跟在他身后,来头不小吧。”

    “天,那就是大老板啊。”总经理说,“你今儿带的是大老板的夫人吧, 咱们都听过这位夫人的事迹, 跟大老板相恋数年,但一直没结婚。就是没见过真人,我今儿托你福了, 还能看到回真人。”

    慕阳深深皱眉, 这个男的……恐怕比他想的还要可怕!

    阮恬在被抱回去, 放在床上的瞬间就醒了。

    说来也怪,这一路上如此折腾, 她都没有醒。却在沾到枕头的瞬间,醒了过来。

    “呵,醒了就好。”陈昱衡站在床边, 抱手表情冷漠地看着她,“喝酒,夜不归宿,阮恬你能耐了啊。”

    阮恬揉了揉眉心,今天喝的果酒度数略高,她喝过头都没察觉到。她说:“什么夜不归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这种敷衍的态度,让陈昱衡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尤其是想到那个小白脸还一直陪在她身边,他进门的时候,他还暧昧不明地看着她,他就恨不得当场揉死那人。

    “阮恬,我耐心有限!”陈昱衡抓住她的肩,将她抵在床头,“你跟那个慕阳,究竟怎么回事?”

    阮恬皱了皱眉,她这几天都没怎么跟慕阳接触,也就是今天才一起吃饭而已,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一起!他为什么要这么质问她?

    她挣扎了两下,很有些生气:“我今天跟同事聚餐,这么多人,我跟慕阳甚至没怎么单独说过话,能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想什么?”

    陈昱衡冷笑:“我想什么?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是他接的?”

    阮恬更愣了,他打过电话?

    他见她不认,手一勾,把她的手机从她的侧口袋里拿出来,然后翻到通话记录。十一点二十分,的确有两分钟的呼叫,还是接听了的。

    她那时候果酒喝多了,好像有点断片?

    原来他真的打过电话,是慕阳接的?阮恬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看陈昱衡正盯着她,阮恬说:“我真不知道,那时候酒喝多了点,可能他看到就帮我接了。但是我跟他真的只是同事,没有别的关系。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呢。你别多想了。”

    但陈昱衡好像并没有听进去,仍然冰冷地说:“不管你怎么说,总之,以后你不能跟他见面。”

    “这怎么可能!”阮恬这就有些生气了,明明她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他是我的下属,怎么可能不见面。我跟他真没什么,你能不能别瞎猜了?”

    “瞎猜?就算你对他没什么,他可未必。”陈昱衡冷笑。

    阮恬就真的生气了:“陈昱衡,他只是我师弟!我们能有什么?”

    她是越来越受不了他的善妒多疑了么?可他就是无法忍受,他无法忍受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同任何男性亲密的交往。

    以前每当她生气,他都是哄她的。

    毕竟他生气隔天就忘,但阮恬生一次气,她能生很久,她相当的记仇。

    可是这次,陈昱衡无法妥协。但是让他对她发怒,他也做不到。这会让阮恬更生气,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凭借此跟她和平了这么多年。

    所以最后,陈昱衡只是脸色扭曲,然后一语不发,推开房门走出去了。只是关门的时候,难免带了怒气,啪的一声带上了门。

    阮恬坐在床上,酒也醒了,深深吸了口气。

    她觉得这段感情,她捉摸不透,他又生性多疑,所以出现了巨大的矛盾。

    她跟他陷入冷战状态。

    冷战的时候,她睡到了书房去,让陈昱衡睡书房是不现实的,他就算生气,也绝不会在身体上委屈自己。所以只有阮恬自己去睡书房,并且早出晚归,不想与他对话。

    这件事情过去没两天,阮恬突然被一个人约了。

    还是老熟人,李涵

    他约她在她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

    “你为什么最近又和陈昱衡闹起来了?”李涵将小漏勺放在茶杯上,给她倒了杯热茶,再加上牛奶和一块方糖,递给她,“你们俩折腾这么多年了,不累么?”

    阮恬靠着沙发,面无表情地说:“这话你应该跟他说,而不是我。”

    折腾的究竟是谁?

    李涵双手交叉,带着神秘的微笑,看着阮恬。

    “阮恬,你还记得当年许恒的事吗?”

    阮恬看向他,片刻后她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当年,许恒真的考入了清华,成为了阮恬的直系师弟。而那时候陈昱衡已经进入公司,但只在京呆了一年,就被父亲扔去了美国一所大学进修。他们这样的眼界和岁数,反而又知道了读书的重要性,不能容忍独生儿子只有高中学历。

    就在那一年,阮恬被老师分来带许恒,他是她的直系学弟,许恒这样性格讨喜的男孩子,只要不脑残地每天说喜欢她,接受起来比陈昱衡容易多了。当然阮恬也只是把他当学弟,但总归相处久了,许恒又处处帮她,她也不再讨厌他,偶尔还会礼尚往来的帮他,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然后,远在美国的陈昱衡知道了这件事。

    通过电话,阮恬跟他解释,许恒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他并不再喜欢她,让陈昱衡尽管放心。

    但陈昱衡说他比她懂男人,这就是障眼法,他坚决阻止阮恬再跟许恒来往,他们俩爆发了在一起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不欢而散。

    再后来,陈昱衡自己来找她原谅,云淡风轻,谈笑自如,好像根本没许恒这回事。

    再再后来,许恒遭遇意外车祸,住院休学整整两年,也从此,从阮恬的生命中失去了踪迹。

    阮恬不知道他李涵为什么提起许恒这件事。她淡淡说:“你放心吧,不会闹到当年那个地步的。”

    两人这次虽然吵架,但其实就是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并没有发生原则性矛盾。

    李涵听到这里,轻轻地笑了下,手指翘着桌面,好像是斟酌了一下才说:“阮恬,在你的事情上,陈昱衡就是个疯子,他只是表面上看上去貌似正常罢了,阮恬,你别惹他。那孩子也是,你离他远点,这对他也好。”

    李涵的这席话,让阮恬不大舒服。并且,她总觉得他有什么东西没有讲透,可是他也并不讲透。

    “多谢你的告诫。”阮恬说,“只要他不生事,我怎么会惹到他。”

    她拿起包,离开了咖啡厅。

    这天晚上,陈昱衡终于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其实陈昱衡第二天就不气了,毕竟两人真要是闹矛盾了,他又吃不到老婆的饭又触摸不到老婆的人,他才是最吃亏的。再者能屈能伸才是现代男儿本色。

    没办法,老婆日常进出都当他是透明的,想和好也拉不下这个脸。

    所以他大手笔直接包下沿江最高楼顶层全旋转餐厅,准备九百九十九朵荷兰空运香水玫瑰,再买了块肖邦钻石表当做道歉礼物,准备给阮恬道歉。

    然后派司机来接她过去的。

    当阮恬看到几个人才能抬得动的,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时,嘴角肉眼可见的抽动了。

    他干嘛不点个爱心蜡在她公司楼下下跪呢,真俗气。

    阮恬左看右看,发现他包场了之后,她还是有点惊讶的。

    这里的位置有多难订,她再清楚不过了。有时候应付刁钻的投资人,她也曾在这里订座,不管多熟的客人,提前半个月排队是必须的,所谓高档私房菜,食材都需要提前半个月准备,这都不是钱的事儿。

    他混这么多年,的确是越来越手眼通天了。

    也是,这个人比他爸还能干多了,他爸还吃了没文化的亏。他既有文化又有流氓个性,早年阮恬还有知道,他背地势力发展到什么地步,现在她也没数了。

    “快别生气了,来,看这边。”陈昱衡轻快地笑着,叫服务员都下去了,他亲自给阮恬倒红酒,把她推到窗前。

    “看什么。”阮恬还有点生他的气。

    陈昱衡做了个手势,餐厅里的灯火就全暗了下去。屋内一暗,远处的灯火就尽都明亮起来。

    一江潮水向东流,即将汇入大海的长江在这里转过弯,造就了一片富饶之地。此时江水倒映着周围高楼大厦的灯火,影影绰绰,辉煌明亮。

    阮恬一时也怔住。这里倒是来过一次,但那是高朋满座,笑语喧嗔,反而不如此刻,四周如此寂静,让江景越发美。

    “我刚来m城的时候,记得吗?你带着我在江边散步,就是在这里。”陈昱衡站在她身后说。

    阮恬记得,那天江边有雾,薄薄的烟雾将一切都笼罩其中。他刚从美国回来,各种喋喋不休地说着他这些年多想她,尽管他每天早中晚三遍地给她打电话,比讨债公司还勤快。没办法,他爸扣了他护照,五年不准他回国。

    阮恬又嫌弃他吵,又觉得他不容易,不想阻止。

    当不远处的钟声响起时,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听钟声,可他还在说。她一个不耐烦,就转身拉下他的衣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嘴唇。

    他那时候瞪大了眼,最后才拥着她的肩,反客为主。

    直到围观人群响起调侃和兴奋的喝彩声为止。

    阮恬还记得,他嘴唇上有淡淡的松枝味,干燥的,男性的。

    “我当时想,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大概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了。”他将她揽过来,再度亲吻她的嘴唇。看着近处他轻微颤抖的睫毛,听着他低沉的语调,“所以你,不能再生气了。”他说,“everytime you're madme.my heart dies a little.”

    阮恬一怔,回手抱住他的腰,她知道自己已经不生气了。随着他的语调,她的灵魂甚至也与之颤抖。

    她还记得当年那个风尘仆仆,从美国偷跑回来见她的陈昱衡,还有更早的那个年少的,为她生为她死的陈昱衡。两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要为了这么些点小事生气。

    这晚他们恢复了亲密,当陈昱衡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再次说出结婚这个问题的时候,阮恬轻轻睁开眼睛。她想了想,竟然说:“好啊。”

    她答应得太快,以至于陈昱衡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后,他欣喜地捧着她的脸亲吻,不断地问:“真的?”

    阮恬拧着他的头发,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当然是真的。”阮恬笑着说。她突然觉得,人世间的事没什么好犹豫的,她应该嫁给他,并且想嫁给他,这就是她想要做的事,跟一切的外物都没有关系。

    “阮恬,我可认真地再跟你确认一次。”陈昱衡轻抬她的下巴,“答应嫁给我之后,可是不能反悔的啊。”

    阮恬都想朝他翻个白眼了:“我为什么要反悔?”

    陈昱衡笑了,抱着她突然一滚,阮恬惊呼,他将她抱着瞬间就仰躺到了他身上,她打了一下他:“你干什么呀!”

    “再来一次。”他炽-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根,阮恬想起两人刚才的翻云覆雨,未免身体一颤。

    陈昱衡体力太好,精力旺盛,十年如一日的菜鸡她扛不住。

    她挣扎不从,陈昱衡也只能遗憾叹气。其实他真的很想哪天真的放纵自己一次,可她不能配合。他只能搂着她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

    “我有个棘手的事要处理,然后我带你去国外见我爸。”陈昱衡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阮恬跟陈昱衡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爸,阮父阮母陈昱衡倒是见过无数次了。“然后我们就结婚。”他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最终说。

    阮恬在他怀里点头,朝他怀里依偎了一些,闭上眼,然后沉沉地进入梦乡。

    两个人的婚礼自然不能草率,从决定要结婚开始,陈昱衡就聘请了法国专业团队,在巴厘岛包下丽思卡尔顿酒店,力争打造奢华婚礼。也通知了双方父母,亲朋好友。

    阮父阮母自然是乐见其成,女儿一满二十五后,她的终身大事就成了老俩口最头疼的问题,总是询问两人为什么还不结婚,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终于定下来,他们也是松了口气。陈昱衡那边则更简单了,他父亲早已退居二线,对儿子的事并不想指手画脚。只要儿子事业有成,他娶什么样的人他都没意见。

    原来高中的老同学们收到请柬,更是为两人高兴。毕竟学生时代的恋爱很难持续,他们竟然还能修成正果,也是一桩美事。都纷纷送来了祝福。

    而阮恬要结婚的消息在公司里不胫而走,是因为组下的组员偶然看到她在翻婚纱杂志,于是神神秘秘地在午休的时候,跟同事讨论:“我看到组长好像在翻婚纱杂志诶,难道要结婚了……”

    组员们对阮恬的私生活很感兴趣,七嘴八舌地讨论:“是上次来ktv带走组长的那个吗……”

    “他长得好帅,倒是配得上咱们组长!”

    “就是有点凶啊,不好相处的样子。”

    正要去交报告的慕阳路过,闻言脸色一沉。

    他当然早于这些人知道了阮恬要结婚的事,毕竟他一直在追踪陈昱衡的动向。上次没能离间他们,反而促进了他们关系的发展,这是慕阳没有料到的。

    而且陈昱衡还发现了他之前的动作,植入壹清集团公司内网的木马差点被反操控。

    这让慕阳觉得诸事不顺,靠在办公室座椅上泄气。他这辈子顺风顺水,家境好,脑子聪明,事业一流,还没有什么是想要而得不到的。

    他闭上眼,想起第一次在大学里遇到阮恬的情景。

    那时候正是夏天,整个校园被绿荫笼罩,细碎的阳光洒在灰色的路上。阮恬去赶一场学术报告,急匆匆地在路上遇到正从自习室出来的他。那时候他正与黑桃k在暗网接了活,联手攻击操控一个跨过公司的网站,报仇是三百万美金。

    钱对他们来说,其实早就是数字,他们要的不过是这种新奇、挑战和刺激的感觉。

    他还沉浸在构建攻防中,被迎面跑来的阮恬撞到,她手里的书撞到他的肩侧,而他手中的复习资料洒了一地。慕阳抬头望去的时候,阮恬已经连忙为他捡起了资料,认出正好是她们专业大三的资料,递给他:“不好意思,学弟要不要紧?我有撞到你的肩吗?”日光下,她漂亮地像一只琉璃娃娃,瓷白的肌肤,又长又细的睫毛,她穿着件白色毛衣,头发比现在还要长一些,清纯又柔媚,他很少见到有人能将这两种气质同时结合得那么好,她的表情有些焦急,所以脸颊泛着柔粉色。

    可慕阳只记得那瞬间袭来的她身上的一丝甜香,还有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

    学姐?怎么会,她明明显得这么小,说她是刚进校的新生他也信。

    慕阳的喉咙莫名动了动,动了动肩膀说:“没什么事吧。”

    她那本专业书的确又厚又重,感觉能够砸死人。所以她并不相信他没事,她又着急报告会,从自己的笔记本页撕下一张,记了个号码给他。

    “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好吗?”

    那时候慕阳还觉得好笑,她实在是个绝对的好人。

    他接下了她的号码,他很乐意于她主动给了。慕阳后来一直想,他想,就算她没有主动给,他也会想尽办法弄到手吧。

    他今天下午也要听一场学术报告,但等进了报告厅,他看到主讲人,才知道原来就是她。他们是同专业的,她在讲台上的时候从容而谈,条理清晰不疾不徐,甚至还有些幽默。明明是枯燥的金融学术报告,会场上却不时有笑声。

    慕阳看着她的身影入迷,他知道,自己这是一见钟情了。

    再后来他知道她在他母亲所在的公司工作,处心积虑分到她手下工作。可她根本不记得曾经见过他,而他越与她相处,就越发的想得到她。一开始他还装作乖巧,但也越来越没耐心了,因为她好像永远都察觉不到他。她的世界里都是陈昱衡,这个人占据了她的所有,所以她根本看不到别的男性的存在。

    也许黑桃k说的是对的。

    慕阳睁开眼,他拿起自己的电脑,敲入开机密码,随即跳出一个大大的骷髅头,写着“voice recognition”,他录入声音密码登入,联系黑桃k。

    “有空吗?”他问。

    黑桃k这种网瘾族,几乎都是秒回。

    “有啊。”

    “想问你上次做的那个事吧?来找我,有结果了。”

    慕阳到了黑桃k的家,黑桃k却一直到凌晨一点,慕阳都等得打瞌睡了,黑桃才k推推他:“来货了!”

    慕阳揭开身上的毛毯坐起来,屏幕上快速跳动文件夹,是从壹清集团内部偷来的东西。

    “mygod,”黑桃k看着跳动的文件,有些震惊地说,“了不得啊,难怪设这么硬的防火墙,这个壹清集团背后有猫腻,绝不是一般公司。”

    慕阳看着那些进出口明细的文件,电脑屏幕的光将他的脸映得幽蓝。这些还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要的是分离两个人,又不是调查这个集团背后有什么。

    突然,有个奇怪的命名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打开这个文件。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饶是他,也有些震惊。

    “不得了啊……”他轻轻地说。

    而阮恬这段时间的确在研究婚纱杂志,虽然陈昱衡说:“这些你不用操心啦,我从法国聘请一个团队,婚礼在巴厘岛举行吧。”

    “不要。”阮恬拒绝,她喜欢亲手规划自己的婚礼,而且她也不想在巴厘岛举办,按传统习俗,家里的亲朋好友总是要参加的,他们怎么去?

    “那有什么的。”财大气粗的陈总一挑眉说,“包个机就过去了,租下酒店,你的亲朋好友还能在那里免费度假四五天。”

    这么举行个婚礼,花费恐怕得好几百万。阮恬不想要,而且她也嫌弃太张扬了。

    “你就别插手了,不是有事要忙吗?”她挥手把他赶开,觉得他在这种事上没任何天分。

    “嗯,还有,你大堂哥回国了。”陈昱衡突然说,“明天的飞机到,但我明晚有事。我已经派人去接机了,你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大堂哥要回来了?”阮恬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看得陈昱衡微微不快,她就这么高兴啊。

    其实阮东作为阮恬的亲属,陈昱衡也对他们见面没什么意见。只是他们兄妹感情极好,他看到难免酸溜溜的。

    阮恬无视他的情绪,她要联系阮东,问他明天具体什么时候到。

    阮东在她进入大学后,就被陈昱衡提拔到公司工作,这并不全是看阮恬的面子,阮东虽然没有文凭,但工作能力一流。没几年就被一路提拔,还自学了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现在帮陈昱衡管理他公司的一个分部,已经属于他们公司的高管了。

    算起来阮恬也有四五年没见到他了。

    阮恬用msn跟阮东联系,正等着他回。可是她的电脑右下角,突然跳出一封陌生的邮件,标题非常的有意思:想看看陈昱衡的秘密吗?from: anonymous.

    这是什么意思?谁要给她看陈昱衡的秘密?

    阮恬看了眼正在阳台接电话的陈昱衡,他的语气压得很低,而且说的是英语,她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看到他不像以往那样笑眯眯的,非常的面无表情。

    她悄然地将电脑转过一个角度,背对着他。

    她将鼠标移到这上面去,迟疑了片刻,才点开。

    看到邮件的内容,一行行地看下去,阮恬只觉得浑身渐渐地冷了,又出了热,非常的难受。一时间脑子里轰轰作响,什么感觉也没有。随后听到阳台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立刻点击了缩小键。

    “咦,你怎么了?”陈昱衡见她表情苍白,眼神游移,有些疑惑。

    “没什么,问堂哥什么时候到罢了。”她合上了电脑,只是手仍然有些发抖。

    “虽然是你大堂哥,但吃了饭就赶紧回来,知道吗?”他从后面抱住她,他的手臂结实,在触碰到她的时候,阮恬浑身一僵。

    “嗯,”她勉强地开口说,“我知道。”

    她突然对他的触碰感觉到不舒服,轻轻推开他的手,“我要去洗澡。”

    躲在浴室里,她再次打开手机,登入邮箱打开邮件。

    刚才看到过的那些事,又跃入眼前。

    关于陈昱衡的秘密,或者说,他做过的那些事。

    一桩桩一件件,讲的非常详细,连证据都罗列其中。他是怎么让她身边的男性离开她的。

    如何指使车辆撞伤许恒,如何让向她告白过的学长诽谤缠身的。她身边的男助理,又是怎么被爆出猥亵女同事,离开公司的。这个学长阮恬还记得,人特别的好,除了跟她告白过之外,从没做过任何过分的事,甚至在她拒绝他之后,也从没有为难过她。后来被爆论文抄袭,从此后一蹶不振,天之骄子消沉,阮恬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至于那个男助理,阮恬都根本不记得,他对自己有爱慕的表现!为什么,陈昱衡会驱逐这样的人?

    陈昱衡……陈昱衡!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因为这些人接近她吗?

    阮恬跪坐在浴室的地板上,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惧怕感。她浑身都在发抖,她知道陈昱衡占有欲强,所以她尽量避免跟男性接触,避免让他不高兴。但是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地里做这样的事。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这些年他在想什么,究竟变成什么样了,每天背着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她身边的人!

    她突然明白了李涵的那句话。

    他说,让她不要惹陈昱衡,让她离慕阳远一些,为了他好。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不,她怎么能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原来……不是这样的,纵然以前也不是好人,但绝对做不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

    她缓缓地喘息,想站起来,可是浴室地板打滑,她试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

    门外陈昱衡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敲了敲浴室门:“小甜甜,你怎么了,在洗澡吗?”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一如常年。

    阮恬把花洒打开,水声才响起来,冷水洒到了她的裙摆上,她闷声闷气地说:“嗯,一会儿就好。”

    她现在不能出去,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昱衡。

    水渐渐转热,浴室内升腾起雾气,将她的刘海熏湿,她颤抖地点亮屏幕,按下删除邮件。

    在得知了这些事之后,阮恬就一直处于又游离状态,对陈昱衡的接触也全部回避。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他在她面前总是笑嘻嘻的,纵然有异常她也不知道。幸而他很早就出了门。

    她上午根本就无心工作,看中午到了时间,就请假去接了阮东。

    夏季无端暴雨,阮恬带着他在松鹤楼吃饭。

    落地窗外的江面雾气弥漫,将整个世界笼罩在雨雾之中,所有的高楼大厦都变得如海市蜃楼般隐约而模糊,雨水打在玻璃上,水柱一般沿着玻璃流下来,阮恬已经出神太长时间,阮东又是何等人物,早就看出了她的异常。

    他放下了筷子,无奈地问:“你今天怎么老是出神?”

    阮恬将目光移回来,阮东穿了件黑色风衣,他下巴瘦削,双目微陷,但这种瘦是劲瘦,让他有种阴郁的帅气。他很少说话,反而挺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默气质。阮恬不止一次地听说过,哪个哪个老总的女儿看上过阮东,什么都不顾,一定要嫁给他。阮恬曾见过一个他的女朋友,新利乳业老总的掌上明珠,可以说是费尽手段把他追到手,不过他并不热衷。

    阮东并不在乎爱情,他对亲情更看重。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阮恬沉默了一会儿,“哥,这些年,你跟陈昱衡在一起的时间长。你知道他做过些什么事吗?”

    阮东反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我。”阮恬轻轻地说,“和我身边的人。”

    阮东眉尖微动,阮恬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

    阮东思索了一会儿,举着酒杯摩挲,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轻轻叹气说:“当年,我极力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但其实,我又如何阻止得了。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只能建议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事情就是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吧。”

    阮恬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话,他是什么意思?

    “哥,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阮恬问他。

    阮东摇摇头:“我不知道,涉及你的事,陈总怎么会让我知道呢。不过我能猜到一些吧。”从内心本质来说,他们是同一种人,这样的人在真正爱人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而阮恬,不过是窥到冰山一角罢了。

    “不,我不能。”阮恬摇摇头,“哥,我怎么能容忍他……他这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他就有这个倾向,但没有像现在这样,这样……”她找了半天的形容词,但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咬了咬唇说,“如果这些因我而起……我宁愿,没有跟他在一起过!”

    “甜甜!”阮东听到这里,伸手来拉她劝道,“虽然哥哥以前,是劝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但你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对于陈昱衡来说,早就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了,哥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那就是瘾君子和毒品。你能真的让一个人戒毒吗?千万不要去挑战那条线,哥怕你也会被他这样对待,他早不是过去那个陈昱衡了你明白吗?”

    以前的陈昱衡,那不过是有些本能的野兽。而这些年来,陈昱衡的父亲将他扔到极其残酷的密闭式军训营,让他与一帮狐狸打交道,稍不注意就会被生吞活剥,他自然会随着环境发生很大变化,他的心智、手段,甚至是思想,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连阮东,也有些惧怕现在的陈昱衡,摸不透他,更何况阮恬。

    她一向如水晶那样剔透,相信人间真善美,对人性的温情总抱有期待。她怎么知道内心阴暗的人,整天都想的是什么东西。

    阮恬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不知道陈昱衡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她只觉得现在的他非常陌生,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究竟是与一个怎样的人相爱。

    把阮东送回酒店,阮东下车之前,再次叮嘱阮恬:“……你什么都不要做,遇到事情就给哥哥打电话,知道吗?”

    阮恬只是笑了笑,无论什么时候,阮东都是会无条件帮她的人,她知道。

    但这是她跟陈昱衡之间的事,她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把阮东送回酒店后,阮恬拒绝了司机的相送,步行回公司。

    在公司门口的路上,她却遇到了一群人围拢着,好像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阮恬仿佛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她三步并两步,连忙走过去,发现果然是慕阳躺靠在花坛边上,捂着正流血的手臂,他疼得脸色苍白,轻轻抽气。

    “师姐!”看到她来,他霍地睁大眼睛。

    阮恬半蹲下扶起他的手:“怎么了?你这伤怎么弄的,打急救没有?”

    “不用打急救,没有伤到筋骨。”慕阳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午休完往公司走,突然一辆摩托车朝我撞过来,还好我躲开得早……”

    围观人群也许多是公司的人:“那车跑得太快,都没来得及看到人。太可恶了,把人撞了就跑!”

    “这就奇怪了,咱们公司门口,怎么会有摩托车跑来撞人……”

    阮恬沉默了,别说她们公司了,这一整段路,摩托车都是禁行的。谁会跑进来,还把慕阳给撞伤了……

    她握着慕阳的手难免用力了,直到慕阳疼得嘶了一声,阮恬才如梦初醒,放开他。

    “你的伤口太深,就算不打急救,也要去医院包扎。”阮恬说着把他扶起来,“你别的地方有没有伤到,我送你去医院包扎吧。”

    “不用,我自己打个车就去了……”慕阳连忙拒绝,“你下午不是还有工作吗?”

    阮恬抿了抿嘴唇,她只是说:“我陪你去。”

    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把瘸脚的慕阳塞了进去。她也坐了进去,在车上给领导打电话给两人请了假。

    第三人民医院急诊清创室。

    护士清洗了他的伤口,跟阮恬说:“伤口太深,最好打破伤风。家属去窗口缴费吧。”

    阮恬去给慕阳缴费打针,他的脚有些扭伤,被医生打上了石膏,一时不能跑跳了。阮恬全程陪着,他手不方便,要喝水的时候,还是阮恬拿吸管喂他的。

    他打石膏的时候,她靠在旁边睡了会儿,等弄好了,慕阳小声叫她:“师姐,师姐!”

    阮恬才醒来,她刚醒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眼睛仿佛笼着一层雾气。

    “你还好吗?”阮恬打起精神问他。

    他点了点头,脸上微泛起一丝红:“就是我……后劲有些痒,挠不到,师姐能帮我一下吗?”

    为了防止他乱动,两只手都被护士固定了。

    阮恬只能站起来,还能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别人。她走到他身后,冰凉的指尖触到了他的后颈。他几乎浑身微颤了一下,电流从她的指尖传到他的身体,但是她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是这里吗?”她问道。

    慕阳没说话点点头,她为他挠了几下,她力气太小,又没有留指甲,其实反而让他觉得痒了,当然,也许只是他心里痒。

    在阮恬帮他的时候,似乎觉得门外有什么白光一闪而逝,但等她去注意的时候,白光已经消失了。

    “我叫了小米来照顾你。”阮恬收拾了一下她的东西,准备离开,“你有什么想的就告诉她,知道吗?”

    “你不留下么?”慕阳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我还……有点事。”阮恬淡淡的说。

    慕阳看了她一眼,出奇地没有再阻止她。

    外面又有些下雨,阮恬打起伞走下医院的台阶,穿过来往看病的人群,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的父母,年迈的老人,一脸浓妆的疲惫女郎。她觉得自己也面无表情,冷得感觉不到雨了。她拨了个电话,但是那边嘟了很久都没有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今天陈昱衡已经跟她说过,他有事要去处理,会晚一些回来,但为什么电话都打不通?

    她又重新打了个电话,这次对面倒是很快接起来了,有些意外:“阮小姐?”

    她却径直问:“陈昱衡在哪儿?我现在要找他。”

    这一个问题,直接把安秘书问懵了。

    首先,陈总很少会让阮恬找不到。其次,以前阮恬就很少主动联系陈昱衡,即便联系不到她,她也不会找他,她不是这种个性的人。

    但是一旦她找了,那就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连忙说:“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您告诉我也可以,我立刻帮您解决。”

    “不用。”阮恬直接说,“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这……”安秘书犹豫了,“陈总今天应该在进行一场重要的商业会谈。”

    “怎么。”阮恬的语气仍然平静,她从没有触及他的世界,所以感觉不到壁垒。原来陈总的壁垒,对她也是存在的吗。“所以我不能去找他?”

    “不是不是。”电话那头的安秘书冷汗都要出来了,在陈昱衡心里,阮恬是什么份量?真得罪了这位姑奶奶,他以后还要不要混了。“我现在派人去接您好吗?我送您过去。”

    “告诉我地址。”阮恬最后说,“安秘书,我现在耐心不是很好,你尽量不要挑战。”

    安秘书不敢再说,告诉阮恬:“陈总今天在锦江会所28层,但是没有人带领,您是进不去的。要不……”

    可阮恬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安秘书不敢耽搁,立刻给陈总打电话过去,可正如阮恬打,也没有人接。他只能给陈昱衡的随行保镖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让他转达给陈总。

    但不恰巧,陈总所在的包间,房门紧闭,随行保镖也一时进不去。

    阮恬打车到锦江会所,这个顶级会所占据了大厦的二十五到三十层,其中二十八、二十九层不对外开放,只供vip顾客使用。但是阮恬有办法上去,其实也很简单,她给她师父打了个电话。当年师父带她入行,后来师父调去了美国总部,但是m城很多这种地方的vip师父都有。她们做金融的,这方面的人脉也要十分发达,才能应付顶级客户的需求。

    师父很快为她弄到了一个订座,只是远在美国的她很疑惑:“甜甜,你……到这样的地方去干什么?”

    “一点私事而已,麻烦师父了。”阮恬嘴角一扯,只是轻声道谢。

    挂了电话之后,她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往走廊深处走。引着她的是一位长相英俊,穿西装马甲的男服务员,微笑着说:“给您预定了一个四人小包,您需要些什么吗?”

    “你们有什么?”阮恬问。

    纵然是在这样的地方,阮恬也是少见的美人,更何况还是客人。能到这里的来的女客人,都不会太年轻,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服务员看着她,声音更加温柔了:“任何食物、酒水都可以。您需要有人陪您吗?我们有很多男模可以选择。”

    阮恬早有耳闻锦江会所是个什么地方,但难免还是沉默了片刻。

    “你们这里,vip客人多吗?”她继续问。

    服务员一愣,但还是温柔地说:“一般是蛮多的,今天下雨,所以少一些,只有三个预定。”

    已经到了阮恬预定的包厢,男服务生也没有离开,在阮恬坐下之后,给她倒了杯酒:“这是我们赠送的香槟,请您品尝。”

    阮恬并没有喝,实际上这里的vip是有最低消费五千的,也就是说,不管你是否点了这么多东西,都必须花这么多钱才能离开。

    她淡淡说:“好了,我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男服务员却笑了:“我今天的工作就是陪在您身边,您有需要就尽管告诉我。”

    阮恬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我现在,不想任何人在我身边。你先出去!。”

    男服务员关上门的时候,是觉得很可惜的。说实在的,遇到这样的客人,不要钱也想陪在她身边啊。

    在男服务员走后,阮恬没在房间里呆多久,就站了起来。沿着走廊往里面走,她当然知道陈昱衡在哪儿,毕竟就算看不到他,也能看到他的保镖。

    前方豁然开朗,阮恬走到了一个大堂,她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喧哗笑语。陈昱衡那几个保镖果然站在门口等着。

    她没有走过去,就在这里等着。

    双扇房门是紧闭的,但紧接着有服务员过来上菜,推着餐车。门口的人就把门打开了,服务员拉着餐车进去,而阮恬也看到了里面是怎样的场景。

    包括陈昱衡在内,里面可能坐着七八个男子,都比较年轻,身边也都陪着姿色各异的漂亮女郎。他们正笑着敬酒、喝酒,陈昱衡身边坐着一位穿一条银色鱼尾裙的艳丽女子,甚至还伸出纤纤玉手,夹了一筷子鱼肉喂他,但陈昱衡没动。

    周围的人起哄起来。

    “陈总,难得安诺这么喜欢你啊。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还不受着!”

    “对啊,美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于是就低头,表情淡淡地吃了鱼肉。艳丽女子顿时玉脸薄红,眼神盈盈含光。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很快他们就笑着谈别的事。门关之前,阮恬只听到陈昱衡说:“安诺,既然赵总喜欢你,你还不坐他身边去。”再然后,门被关上了。一室的笑语也就这么消失在了门后。

    当她从这个地方离开,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她近乎麻木地看着外面的灯火亮起。

    一开始的愤怒已经变成了疲惫,连同这几年来所有的疲惫一起泛起来。同时她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大概是钝痛的,可是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它麻木地任由内心切割。阮恬把头埋进手臂里,直到司机的声音说:“姑娘,都到终点站了,你还不下么?”

    她才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已经远离城市,有些荒凉了。

    “谢谢。”她低声说,拿着包起身,打开手机想看看什么时候了,就看到手机上四五个未接电话,但是她没有回过去。阮恬举目看了看,她在公交车的终点站,同时也是始发站,直接再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当她再次坐在公交车上,才开始思考这件事。

    她为什么从来不去触及陈昱衡的世界,也许是她知道,触及之后是什么后果吧。她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她必须告诉自己不在乎,才能没有任何的好奇心。

    她觉得这段感情已经让她太累,无论是他做过的事,还是他的世界。纵然她站在这个地方,拥有很多以前从不能想象的东西,但与他的世界还是太远,太多的不了解和不确定。她不想让自己宛如笼中鸟一样,被禁锢在精致的笼子里,连跟别人的交往接触都要小心翼翼的,她也不想再去猜测,也不想小心翼翼。

    她累了。

    当陈昱衡终于应付完一帮二世祖,送走了人,不耐烦地将还贴在自己身上的安诺推开后,才终于问保镖:“你刚说什么?”

    保镖都难免一愣,老板人前人后对美女怎么如此的两副面孔。安诺却不在意地笑笑,老板向来如此,对她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兴趣:“老板,我今天任务完成了啊。”

    “嗯。”陈昱衡随意一挥手,接住保镖递来的手机。

    安诺根本就是他的手下,他给她安排的任务就是色诱二世祖其中的一位。但此人挺难上钩的,恐怕得费番功夫。

    保镖连忙说:“刚才接到安秘书的电话,说阮小姐要来找您。”

    “嗯?”陈昱衡接过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

    阮恬竟然会这时候找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昱衡连忙给她回拨过去,但是没有人接,直到自动挂断。他皱眉,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直到安秘书的来电响起。

    ……

    听着安秘书的叙述,陈昱衡脸色渐沉:“你说什么?”

    陈昱衡其实平时脾气很好,他这个人,随意地对待你是最好的,无论是他对你冷漠了,还是特别客气了,那都是很不好的征兆。

    安秘书背脊发凉,连忙说:“阮小姐逼得紧,您的电话我刚才又打不通,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想阮小姐就算过来也上不来……”

    陈昱衡一股怒火无处发:“你是蠢货吗?”

    阮恬真想上来,她会找不到办法?

    她怎么能独自到这样的地方来!

    陈昱衡立刻叫旁边的保镖,让他把会所经理叫过来,调监控看阮恬在这里的经过。同时把电话那头不停道歉的声音挂断了。

    确定阮恬真的来过,并且不到半小时就离开这里后,陈昱衡坐在高大华丽的扶手椅上,看着监控画面。

    监控只拍下走廊,她来了又走的缓慢。途中倒是没有出什么事,也没什么不长眼的人敢靠近她。这让陈昱衡稍微放松了点。

    但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陈昱衡心中焦急。

    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商业应酬的场合,不过是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所谓投其所好罢了。难道是因为他到这里来,所以她生气了?

    “老板,王悦那边打电话过来,问您绿森建筑的事怎么处理,董明本来想从云南偷渡出境的,被我们的人当场抓获……”

    陈昱衡突然觉得一阵烦躁。

    “准备车。”他立刻站起来走出去。没说任何话,保镖也不敢再问。

    如果说这些事会阻碍他跟阮恬,那这些事他就会舍弃,没有任何犹豫。区区一件小事,怎么可能有阮恬重要。

    陈昱衡坐在车上,车开动后,陈昱衡的手机一震,他收到一封邮件。

    他看到了收件人,那是之前,他吩咐了去监视阮恬的人。

    他说过,有进展的话,就发邮件给他。

    陈昱衡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攫住,紧得无法跳动,随后,手指移到这个信封的小图标上。

    阮恬回到家之后,给陈昱衡打了个电话,他在那头答应了,马上就到家。

    倒是真没耽搁,不过十分钟,阮恬就听到了门锁被指纹打开的声音。

    阮恬抬起头,看到他还穿着那身,刚才她看到的黑色西装。他是这样的好看,十足的英俊,就算他再怎么和气,其实也隐藏不了那种凌厉。他明显是赶回来,发丝有些凌乱。

    “你回来了。”她很平静的样子,指了指沙发对面,“坐下吧。”

    看着她这种神态,陈昱衡把手上挂着的车钥匙圈放在了茶几上,向她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我刚才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也没有接。”

    “陈昱衡。”阮恬却不想跟他说别的,她径直地淡淡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取消婚礼吧。”

    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紧接着,却又挂上了笑容,川剧变脸都没他这么神:“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是不是看到我去那种地方,所以生气了?我只是去谈生意的。”

    他坐在她身边,想抓住她的手,但是阮恬避开了。不过他也没有生气,继续说:“阮恬你听我说。我今天的确是去跟他们谈一笔生意的,跟这些人谈生意,就要用他们的办法……”

    她的表情露出一种淡淡的疲惫:“不重要了。其实,这跟你去了什么地方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也许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所以我想再好好考虑,暂时解除婚礼。”

    阮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不看他的脸,不能想象他那张脸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如果她这时候看了,就会发现此刻陈昱衡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了笑容,已经冷得像寒冰一样。

    “所以你是什么打算呢。”他的语气好像仍然听不出什么异常。

    “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这房子你已经买下了,现在,我搬出去。”阮恬终于抬起头,直视他。

    她终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完全不笑了,冷到了极致。

    “呵呵,分开。”陈昱衡突然冷笑,然后他不再顾她的不愿,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像含着什么砂砾,磨得人出血,“你告诉我,真是因为不合适,才想跟我分手?”

    他抓着她的手非常用力,很痛。并且语气也很不好听,阮恬立刻就不舒服了,挣扎着要抽回手,“不然还因为什么,你放开我!”

    “放开?”他从怀里抽出一摞照片,摔到了她面前,眼睛都泛红了,厉声说,“那你告诉我,你跟他干什么呢?”

    照片在地上凌乱地摊开,阮恬看去就发现,主角无一不是她跟慕阳,她扶他起来,给他喂水,为他挠痒。尤其是最后一个动作,从偷拍者的角度看过去,她的手绕过慕阳的脖颈,几乎就像是马上要亲到他的脸上了一样。

    “你派人跟踪我?”阮恬也立刻生气了,“光凭这些照片,你想说明什么?我出轨了,给你戴绿帽子了?我告诉你,你别用你肮脏的想法揣度别人,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别自己在那儿瞎猜了!”

    “我瞎猜?”陈昱衡怒火冲心,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嫉妒就已经完全掩盖了他的理智,他现在除了怀疑她早就出轨,什么念头都没有。嫉妒吞噬着他,他只想把那个敢接近她的男人给活撕了!

    “你都特么要跟我分手了,是我瞎猜吗?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所以才要离开我,跟他在一起,你说啊!”他将她控制在沙发上,紧紧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的脸。“不然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

    陈昱衡真的生气起来,是非常吓人的。他从不这么对她,阮恬其实不是不怕,她看着他发怒得有些扭曲的五官,心里有些发虚。

    但同时,更深的愤怒感也从心里泛起。

    如果不是他派人做这些事,慕阳会出事吗,她会出于愧疚去照顾他吗?一切明明都是他的猜疑和善妒造成的,他竟然还这么生气,这么逼迫她!

    她挣扎着,眼泪流了出来:“你放开我!还不都是你做的,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让许恒出车祸,让学长深陷抄袭,把那些接近我的人统统逼开,是不是你做的?”

    陈昱衡竟然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或是做出任何表情。她继续用她那双他爱的眼睛,饱含厌恶地看着他,薄唇里吐出了毫不留情的话:“我讨厌你,我再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放开我!”

    陈昱衡一怔,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紧接着,他觉得理智彻底远离他了。他紧紧地掐着她的手腕,逼近了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讨厌他,要离开他。

    他内心深处最害怕的话,就这么轻易地,被她说出了口。

    “讨厌我?”他冷笑,头发垂落挡住额头,墨瞳发黑,他的神情极度的慑人。“我看你要怎么离开!”

    他说着,掐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她的身体阵阵颤抖。

    “你放开我,我要走!你混蛋!”她不停地说着话,而其实她不知道,每一句话都是一柄尖刀,会插-进他的心脏里。

    他干脆地堵住她的嘴,将她的手扭到身后,抬起了她的身体,然后堵住了她说话的可能。

    “不可能的。”在这个间隙,陈昱衡放开她,在她耳边说,“阮恬,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你就算死都只能死在我身边,你绝不可能离开我!……”

    他说到这里,语气竟然带着一丝,极其渗人的温柔。

    以前的陈昱衡,对她的索取都是节制的。但是今天他完全没有够的时候,就算她够了,他也完全不停下来。在后面,她终于开始求饶。

    她像小孩子那样的哭,推他的胸膛,妄图想让这个人离开她的身体。但是这个人却压过来,逼问她:“还敢不敢说走?”

    她其实已经被他逼得意识半模糊了,但还是记得自己的目的,说:“要……”

    他再度加重,咬着牙问:“还敢?”

    她立刻哭了出来,平日里的冷静淡漠,全部给逼得崩溃了:“不……不走!”

    “乖。”他一刻不停地吻在她的脸上,嘴唇上,将她吻了个遍。他逼她说了很多承诺,逼得她崩溃哭泣,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一开始她还是抗拒的,但是怎么都推不开他,被逼到极致,整个嵌于他的怀抱。

    然后她就没有任何力气了,再也不记得任何反抗和不甘,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乖顺地偎依着他的坚实的胸膛。

    在抱她去沐浴的时候,陈昱衡垂下眼帘看着她的脸。

    只有这样,她才是乖巧的。

    不会反抗,不会说讨厌他,要离开他。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阮恬根本听不到,陈昱衡就算是听到也不会管。

    阮恬四肢酸软,精力全无。一直昏沉地睡到第二天中午,才勉强醒过来。

    她的手机震动很多次,有很多未接来电,一直到手机没电。所以当她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室阳光和寂静。

    门打开了,陈昱衡穿着一身居家服,简单的线衫,额发微垂,托着一份早餐走进来。

    “醒了啊,醒了就来吃饭。”

    餐盘放到她面前,一份切成两半的鸡蛋沙拉三明治,一杯牛奶。

    阮恬抬起头,她眼眶仍然微红,因为昨晚哭喊太过,语气沙哑而冷淡:“陈昱衡,我要跟你分手,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改变。这已经是个既定的事实,我要走。”

    陈昱衡的表情本来还算轻松,听到她的话,眼神却迅速阴沉。

    阮恬昨晚看到过他这个神情,因此浑身一缩。朝后躲去,她的理智是不怕的,可身体却诚实地战栗着。

    陈昱衡把餐盘放在旁边,淡笑着看她:“哦?还有力气走得动?”

    阮恬不敢回答这句话。

    “昨晚你答应过我什么,是不是忘了?”他仍然笑着。

    阮恬的面上闪过一丝不甘:“那是你逼的!”

    “阮恬。”陈昱衡坐下来,俯身向她,缓缓说,“我想,你现在对你的处境,可能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现在你别说离开我了,你出得去这扇门,都算你赢。”

    “陈昱衡!”她被逼得狼狈,低声说,“你这是非法拘禁!”

    陈昱衡听到就笑了:“嗯,那没办法,你要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你乖一点,我们把婚先结了,我就放你自由。”

    阮恬当然不会答应。这个人的真实面目在她面前完全展现,她才发现竟然是如此的强势可怕,令人窒息。她绝不可能再跟他结婚。

    她激烈的反对,当然遭遇了更激烈的对待。陈昱衡跟她一起耗了整整三天,她一步都出不了房门,他也不去别的地方。她根本起不来,饭都是他端来喂,到了第三天晚上,阮恬发现陈昱衡说的是对的,就算现在打开门让她跑,她都走不出去。

    他们不断重复争执,制服,到最后是她撑不下去了。她根本跟他耗不起,这人绝非常人,他的意志力和执行力,都是她远不能比的。她终于妥协了,说她愿意结婚,只要他能放她出去,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不要再维持这种状态。

    她答应之后,陈昱衡终于放松她了一点,但就在稍微放松的时候,他发现阮恬,竟然试图翻窗,从十六楼高的阳台上逃跑。

    陈昱衡再次发飙,这次他是真的发飙,差点把她弄死在床上。他生气不光因为她想走,还因为她不爱惜自己,从十六楼逃跑,出事了怎么办,她是想死吗?

    阮恬最后崩溃哭了,她终于死心了。“我不跑了……”她断续地说,“我答应结婚,你放开我吧。我真的不跑了。”

    陈昱衡却亲吻她汗湿的头发,说:“你大概搞错了,并不是你答应就能走,到婚礼之前,你大概都不能去任何地方了,不好意思啊。”

    阮恬听到这里崩溃,打他,掐他,咬他。但对于他来说,那力道就是挠痒痒,他任她发泄自己崩溃的情绪。捏着她的下巴厉声说:“你再敢跑,结婚了你都出不去。以后上班什么的,想都别想!”

    她看到了他眼眸中那种情绪,他的不安,妒忌,猜疑,重欲,因为她的突然挑起,现在全部都爆发了。

    她不可否认自己仍然爱他,但是现在她也有些怕他。阮恬非常地后悔,非常地后悔,那天提了离开他这件事。陈昱衡现在哪儿也不去了,即便是有他必须要去解决的事,也很快就回来,守着她。

    他似乎不再控制自己,就算知道她承受不住。每晚都深深地索求她的一切。纵然她已经乖巧地不跑了。

    婚礼被他快速推进,什么巴厘岛就不必了,安排起来太浪费时间,陈昱衡定下m市最大的酒店,把两方的亲友都接到m市来,等着婚礼举行。阮父阮母来到m市,第一件事就是提出想来见见女儿,却被陈昱衡已阮恬工作太忙给回绝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工作真的很忙,怎么会这时候筹备婚礼呢?再者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会忙于工作呢。他们有些无措,只能拜托阮东去看看。

    当阮东踏入阮恬的卧室时,他才知道,陈昱衡为什么不让二老见她。

    不过短短两周没有见,阮东却觉得她更瘦了,下巴更加尖,柔软的长发垂落肩头,她抱着膝,嘴唇十分嫣红,肤色却是苍白的,未被睡衣遮挡的脖颈,遍是清浅红痕。她就这个样子坐在那里,几乎能引起所有男性的欲-望……

    阮东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三两步走上去。

    “甜甜,你跟陈昱衡怎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阮恬听到阮东的声音,才微微抬起头,其实阮东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看到的唯一一个陈昱衡之外的人。

    她又垂下了睫毛,她现在已经能狠平静地说这件事了:“我说,要离开他,要分手。”

    阮东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明明跟她说过,陈昱衡经不得任何刺激,她还敢说这种话。她非得把陈昱衡刺激得发疯才算完吧。他在床边坐下:“哥哥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听……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感情,何况他做事,就是个疯子。”

    阮恬看着窗外,其实她以前,还真的对此没有很深的概念,现在她有了。

    她也明白了哥哥以前的阻止的原因,但现在已经太晚了。

    “我有话要跟陈昱衡说。”阮恬突然道,“哥哥,你替我叫他进来吧。”

    陈昱衡很快走进来,他问:“你难得见你哥哥一次,不跟他多说一会儿吗?”

    除了晚上那些索取,其实他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仍然宠她,仍然每天跟她说很多话,面对她仍然满面笑容,对她除了离开之外别的任何要求都给予满足。

    但其实阮恬知道,两个人内质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他不再有安全感,不再信任她,不会让她去任何地方。而她呢,她仍然爱他,但也怕他疑他。

    “我想知道一些事,我想听你亲口说。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我必须要知道这些事。”阮恬道。

    陈昱衡随意点头:“你问吧,要是问婚礼细节什么的,都是法国团队策划的,要不我让他们马上发一份pdf过来,给你看看?”

    她无视他的问题,而是直视他的眼睛,直接问道:“陈昱衡,许恒那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这是所有事件的导火索,如果没这些事,她不会不怕死来挑衅他。无数次,她都有想问他的冲动,但是都没有问出口。到现在,她必须要问,也必须要知道。她怕以后,自己还会给别人带来无妄之灾。

    陈昱衡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看着她,过了很久他淡淡说:“阮恬,我也想问你,这些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匿名邮件……

    虽然不知道,发匿名邮件的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难道目的就是为了离间他们?

    但其实这个来源对阮恬来说,并不重要。

    “告诉我,我想知道。”她只是说。

    陈昱衡也并不纠结,他换了个姿势交叉双腿,淡淡说:“我只能告诉你,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件事跟我无关。”

    阮恬冷笑了:“什么叫法律意义上?”

    陈昱衡只是说:“甜甜,不用我把话讲透了吧。”

    阮恬突然有些激动:“许恒就罢了,那我的学长呢?他这么好的人,你陷害他论文抄袭,你知不知道这会毁掉他的一生!”

    听到她这么说,陈昱衡就笑了,他走到她面前,按住她的肩:“甜甜,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这些人,他们接近你都是有目的。我不可能容忍他们在你身边。”

    她听到这里怔了两秒,突然用手掩面,哭了出来。

    “哭吧哭吧。”他温柔地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你只需要记住,不要再想什么离开我就行了。”

    她哭得发抖,突然抬起头,挥手打了他一巴掌。

    她的力气本来不大,但这一巴掌用尽她最大的力气,而他又毫无防备,被她打得偏过头去,脸竟然肿痛不已。他怔了片刻转头看她,看到她坐在床上,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眼泪又在掉。一时说不出她的表情,究竟是痛恨还是悲伤。

    他摸了摸脸,阮恬已经做好了他可能马上爆发的准备。但是他没有,其实他对她逆来顺受。这些天无论她怎么对他动手,他都不会还手,甚至不反抗。他只是说:“以前一直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一面,所以逼着自己放你自由。但是现在,我觉得一切摆在明面上也挺好的。你好好地养养身体,我会准你父母,两天后来看你。我们的婚礼三天后就进行,到时候,你的同事们,我都会为你一一邀请的。”

    陈昱衡说完这些,就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间的门。

    唯留阮恬看着空落落的房门。

    阮恬失踪了。

    在慕阳的世界里,她失踪了。

    她不来上班,也不回电话——实际上,她的电话早就一直关机了。

    其实慕阳的伤根本没什么事,两天后就没有任何影响了。但是更大的问题来了,阮恬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

    他去问了领导,领导说阮恬早就请了长假,听说是要准备结婚的事。

    结婚?

    听到这两个字,慕阳的脑海里仿佛响起炸弹,轰然一声。

    他找到黑桃k,想通过网络找到阮恬的住处,但这更加没可能了,阮恬的通讯地址早八百年就换了。他大名鼎鼎的blacksun,竟然找不到一个人的住址?

    一个人的生活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找不到住址,那只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在专门为她cover行踪,将她在网络的世界里,也保护得严丝合缝。

    慕阳找到最后终于绝望了,他发现,他真的找不到她。

    就在阮恬失踪后的两周的下午,慕阳差点亲自前往阮恬的老家前一天。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约他在楼下咖啡馆见一面。

    说起来还是个熟人了,是慕阳见过一次的李涵。

    慕阳走过去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李涵在抽烟。

    他戴的银丝眼镜取来放在一边,西装扣子都解开,穿了件雪白的衬衣。衬衣也不是好好穿的,靠着扶手椅翘着二郎腿,脚上穿着一双一万八的软牛皮鞋。

    看到他来,李涵从上到下,郑重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吐出口烟,淡淡地说:“上次看到你,没引起注意,还真是小瞧了你啊。”

    慕阳又是何等的聪明,他笑了笑:“李先生什么意思?”

    李涵并不想跟他耗,取下烟拧灭了,径直说:“我今天来,只是要告诉你,不要再找阮恬了,订的机票也退了吧。”

    慕阳笑容一收:“我的事,还不用你插手吧!”

    “blacksun,十五岁获得黑客国际赛事冠军。”李涵继续说“g公司工作,年薪一千五百万,提供网络防御,我没说错吧?慕阳,在你的世界里,你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在现实世界里你不过是个小孩。陈昱衡是肯定不会对阮恬放手的。你搞的这些反间计,只会让阮恬受苦。你以为她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慕阳听到这里,脸色突变:“他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

    “这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被你害成这样,你就别再问了。”李涵淡淡说,“你以为陈昱衡真没注意到你?你怎么都查不到阮恬的消息,就没起点疑心?别再有下一步动作了,离开吧,你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的,陈昱衡不会放过你的,他只是暂时腾不出手而已。”

    其实他都能猜到陈昱衡究竟把她怎么了。慕阳脸色煞白。

    “他是个混蛋,他根本配不上师姐!”他说。

    李涵却笑起来,狐狸眼微闪:“这么说,你觉得你又配得上了?匿名邮件是谁发的,入侵壹清集团,还试图请人制造摩托车事故来嫁祸陈昱衡,博取阮恬的同情,我说的没错吧?”

    “我真诚警告你,最好在两小时内离开m城,陈昱衡很可能要‘亲自’来找你。你就别再冒这个险了,我记得,你还有个妈妈吧?”

    慕阳狠狠地盯着他,不甘心,但是的确,又什么都做不了。

    “你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些?”他问。

    李涵微偏头一想:“我对救你没兴趣,只是不想他们的矛盾再加深。”

    他不忍,看到阮恬再因为什么事,反抗陈昱衡,然后受到更多的伤害。而陈昱衡,最后势必会因为伤害了阮恬而自害。

    他还有事情要做,这两个人需要化解。不然就像打了个死结,只会越缠越乱。

    慕阳看着他许久,嘴角一扯说:“恐怕不止如此吧。”

    李涵只是轻轻说:“哦,你还有什么高见吗?不过我还是得多说一句,我替你查过了,今晚8点就有趟飞机直飞美国呢。我已经替你订好票了,你现在可能需要去值机了,没有时间耽误哦。”

    慕阳很不甘心地盯着他,握了握拳头。

    他们竟然轻易地获得了他的护照、身份证等各种信息。

    半个小时后,他消失在了咖啡馆,过了一会儿,手下给李涵打电话:“涵哥,他去机场了。”

    “嗯。”李涵揉了揉眉心,再度戴上了眼镜。“监视到他真正离开再告诉我。”

    电话挂了,唯留李涵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坐到天黑。他手边,放着一张紫色烫金的请柬。

    被风吹动扉页,上书着:陈昱衡先生与阮恬女士,将于20xx年7月12日,于龙华大酒店举行婚礼,诚挚邀请亲友李涵前往观礼。

    他们,终于要举行婚礼了。

    7月12日,也就是两天后,阮恬跟陈昱衡的婚礼在龙华大酒店举行。

    直到这时候,收到请柬的同事们才知道,阮恬的神秘男朋友竟然就是壹清集团董事长,某种程度上她成了未来老板娘。

    同事们在婚礼前就酒会上,惊诧地讨论:“……组长难道是闪婚?”

    她们知道,阮恬上次年会见到过壹清董事长。

    作为阮恬秘书的小米最了解阮恬,神秘地笑着说:“我们组长和董事长,不但不是闪婚,反而是长达七年的爱情长跑,现在是董事长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围观群众响起哇的惊叹声,纷纷向小米:“好啊小米,你知道这么久,也不说!”

    “快说,还有什么组长的事瞒着我们!”群众们对可怜的小米下手了,妄图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内幕消息。

    小米告饶:“我怎么敢……啊,快放开我,不要掐我脸啊!”

    婚礼现场很是热闹,而婚礼后台,阮恬已经装扮一新,被从帝都赶来的莫丽陪着。这些天陈昱衡放松了管她,稍微变得正常起来,她也见过一些亲朋好友了。

    后来莫丽也考了一所北京大学,两个人的交情仍然非常好,只是到了工作阶段,才分隔两地。莫丽竟在大学里,跟考了同一所大学的申光相恋,不过后来又分了手。

    “学生时代的爱情很难延续,”莫丽看着穿婚纱的阮恬,欣慰地笑着,“我很高兴你们走到了最后,甜甜。”

    她穿了条淡黄色印碎花的裙子,针织白外套,气质比学生时代更温柔。

    阮恬却不怎么笑得出来,望着镜中的自己,雪白的蕾丝头纱披在背上,钻石耳坠,头上没戴任何珠宝,只是一些星星碎碎的满天星点缀发间,雪白婚纱勾勒出她的身影,模样纯澈。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她这一切。或许,本就是无法言说的。

    莫丽大概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想问阮恬什么。可正是这个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阮恬本来以为是陈昱衡,但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穿着一身白西装的李涵。

    “有空吗?”李涵手插裤袋里,脸上带着浅笑,“我想跟你聊聊。”

    离婚礼开始还很早。

    阮恬坐着,李涵站着。只有化妆镜边的灯亮着,照出两个人的侧面。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涵直接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她面前。

    “这是什么?”阮恬拿过来,打开看,里面是很多的资料。

    “这些是慕阳的资料,以及他是怎么雇佣别人来撞伤你的。”阮恬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只听李涵说,“你再仔细看看。”

    阮恬继续看里面的文件夹,还有很多别的资料。关于许恒,和她曾经那个学长的。里面有资料详细写的,撞许恒的人是他的仇家,与陈昱衡毫无瓜葛,而学长的论文……的确是他曾经早年的抄袭之作,不是被人诬陷。

    “你……”阮恬抬头看他,“这些东西你哪儿来的?”

    “我们知道了是谁发了你那封邮件,自然就知道了邮件的内容。”李涵说,“世界上最令人信服的谎言,就是八分真两分假,那封邮件虽然大部分的事情,说的也没错——但是遗漏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陈昱衡从来没有蓄意害过你身边的任何人,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存在的。”

    阮恬握着这份文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阮恬,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真正的好人,尤其是在你的周围,你天生吸引那些坏的人,你明白吗?你觉得那些人是好人,不过是他们的伪装罢了。”

    阮恬握着文件的手指已经泛白:“你是想说什么?”

    “这些人留在你的身边,都是对你不怀好意的,陈昱衡自然不会容忍他们的存在。所以才驱赶了你身边的这些人。他有私心,但也同样是怕你被这些人伤害。所以你不要怪他。世界是个大染缸,他替你隔绝了所有的危险与恶意,让你保持纯澈。如果没有陈昱衡在你身边,你早不知道被谁吃干抹净了你知道吗?”

    “你身边真没什么好人啊,不管是许恒,还是你的学长,甚至是现在这个慕阳。你猜你的匿名邮件是谁发的,慕阳受伤,真是陈昱衡所为?陈昱衡你应该足够了解吧,他一旦下手就是下死手,会有机会让慕阳逃脱?这些都是慕阳的计谋而已。你身边这些人要是长此存在,肯定会对你不利的。所以说,陈昱衡会放过他们吗?”

    “至于这次陈昱衡过于激烈的表现,的确是他太在乎你,你之前又这么刺激他,他受不住这个。当然,我不是说他是对的,毕竟他也是个非法监禁了,但这件事不全是他的错,对吧?”

    听到他说完,阮恬脑海里已是混乱一片。

    她不知道是该震惊于这些人的真面目,还是怪自己错怪了陈昱衡。但是她对陈昱衡的那个心结的确打开了。“那封邮件……是慕阳发的?”她低声问道。

    李涵点头:“他就是享誉国际的黑客blacksun,现在应该已经逃回美国了吧。你明白我所说的,你身边没有好人的涵义了吧。”

    阮恬沉默了一会儿,将文件收好。看向李涵,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李涵笑了笑:“有什么好谢的,行了,我看时间快到了。笑一个吧,新娘子结婚怎么能不笑着。”

    阮恬终于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然淡,但已经是她这几天唯一真心的笑容了,她再次向他道了一声谢,提了裙摆走向帷幕。

    阮父已经过来了,正在那里等着她。

    阮恬听到了婚礼进行曲的声音。她挎着父亲的手缓缓走出帷幕,看到台下来了许多人,陌生的,熟悉的,在她出来的这一刻,都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现场点缀了许多蝴蝶兰和白色玫瑰,将会场布置成花的海洋,无数花球错落地布置在半空中,蔚蓝色的灯光笼罩,随着烟雾波动荡漾,阮恬行走其中,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一片梦的海洋里。

    而陈昱衡穿着一身蓝色西装,就站在花道的尽头,微笑地等着她。

    这一刻,她的心脏也跳动起来,她认得这个场面,那是她看的那本婚纱杂志上的,她看到这里非常喜欢,将那一页的页角折了起来。

    她那时候试图跟他讲,可他根本没有听。

    原来其实他看到了,他也注意到了,只是他没有说而已。

    就在这一刻,阮恬突然意识到,她的心还是属于他的,无论他做过什么,她爱他这件事还是没有改变的。

    她不会后悔嫁给他。不论生死荣华,不论人间对错。

    婚礼完成,阮恬跟陈昱衡按照传统习俗,挨桌敬酒。

    这就是昭告所有人,他们在一起了,他们身上打上了彼此的标签。而所有人,将共同见证他们此刻的契约,和未来幸福生活的开端。

    所以这一天阮恬也很累了,毕竟她是穿着高跟鞋走路。她先回到酒店休息,留陈昱衡一个人在外面应对亲朋好友。

    酒店二十八层总统套房,她泡在浴缸里,从高处俯瞰万千灯火。川流不息的高架桥,霓虹长亮的错落大厦。

    当他进来的时候,看到她不在床上,低声道:“新娘子,不该坐在床上等……”

    但是他的话在看到她的时候就突然截止,她只穿了单薄的浴袍,回头凝望他,那模样,立刻让他的喉结动了动,向她走来:“不等老公来了再洗?”

    她向他伸出手,她浑身湿漉漉的,黑长的头发披在雪白如凝脂的肩上,她像人鱼塞壬那样美艳得蛊惑人心,所以陈昱衡就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知道他已经全然被自己吸引,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那要你亲自抱我上去呀。”

    他眼瞳微缩,有些意外她的主动,紧接着一笑:“行啊,老公满足你!”

    他一把将她抱起,不顾她还湿漉漉的,将她放在床上。但是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随即她只能伸手来解他扣得完整的扣子,这个人很少将礼服完整地穿好。所以这一刻,阮恬竟然有了某种恶意的快乐,那是破坏性的,不良的。所以当他再也忍不住,将她扑倒的时候,也在阮恬的意料之中。

    当然,她没料到的是,勾引过头了,她叫他停,他也全当没听到。要直到她掐他的背,他才最后停下来。可也不老实,仍然不停地亲着她。

    “今天为什么这么乖?”陈昱衡的声音带着满足的沙哑,在她耳侧说。

    她平时也乖,但那是被迫的,所以冷淡被动,但今天她不一样。

    阮恬看着他英俊的脸,伸手去摸,他有着狭长的脸,深刻的五官,鼻子微勾,嘴唇柔软。

    她说:“我很高兴能嫁给你。”

    他嘴角一扬,但很快被他强行落了下去:“哦,不是被迫的吗?”

    阮恬只是一笑,她说起了一件事:“昨天下午,李涵来找过我。”

    这陈昱衡知道。

    “他向我解释了那些事。”阮恬继续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什么真相?”陈昱衡头一偏。

    “你没有栽赃陷害过谁,也没有对无辜的人做过什么事。”她说,“为什么不说?”

    陈昱衡抱着她,笑了笑。

    傻姑娘,没他的默许,李涵能拿证据找她吗?

    他说:“不知道是谁说过,真相很少纯粹,也决不简单。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我虽然不害好人,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只需要你记住,远离那些不该接触的人就好。”

    其实,她知道他为什么不解释,不是吗?

    她偎依进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腰。

    今天,他父亲没有来他们的婚礼现场。他的亲人很多,但大部分是旁亲,他们之间隔着利益纠缠,又迫不及待想讨好陈昱衡,浮于表面的谄媚和势利,就是他多年来的生活环境。

    她知道他在怕什么,而她,差点亲手把这种怕,变成现实。

    “对不起。”她轻声说。

    那天她在结婚前不久,突然说讨厌他,要离开他。真的太刺激他了吧。现在想想,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说出口的话的确很尖锐。难怪他会气昏头。

    陈昱衡眉一扬,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这几天被我折腾糊涂了,究竟是谁要说对不起?”

    她突然地笑了,陈昱衡也笑了,吻在她额头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终于好了起来。

    “那我们结婚后,你放我回去上班吗?”阮恬问。

    陈昱衡说:“不行。”

    她眉头一皱,以为他仍然不肯放松,语气略急:“为什么?”

    陈昱衡则轻叹,摸了下她的头:“你不度蜜月了啊?我订了两周的环地中海游轮行,二十万美金的定金,不去就作废。”

    哦,原来是说蜜月。

    只是二十万美金……还只是定金?

    阮恬一听就急了,坐起来一些逼问他:“你到底干什么了?花这么多钱!”

    “没什么。”他把她的头按下来,“这种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她仍然不服气,又从他怀里冒出一点脑袋:“太贵了,能退吗?就算去一次毛里求斯,也是几万块搞定啊。”

    他不想跟她争这个,直接亲下来,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落地窗外,皎洁的月亮挂在半空,洒下银色的光辉,静静地俯瞰着光怪陆离,每天上演悲欢离合的人间。

    人间的事,变了那么一轮又一轮,现代社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高速发展,月亮,却依旧是那个古老的月亮。

    它微笑,颔首,在寂静的夜里静静地凝视着圆满的人间,和落在窗帘上那一对交叠的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好长好长的番外终于结束啦,有人觉得番外和故事主题不大一致,有人觉得有些狗血,其实可以当成不同风格的衍生小故事看,仍然只是博君一笑,情节逻辑不必较真的。

    朋友们,新文见哦~新文开古言,感兴趣的姑娘记得预收一下古言坑,么么哒,仍然爱你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emychen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heryija 5个;buptldf、滚滚红尘 2个;瞌睡的猫、瑪莉有隻小肥羊、老王余生、噼里啪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c维c果冻、冯小渝、zz落薰 10瓶;叶昔 5瓶;绿仙猴 2瓶;短短苌、z小猫、uheryij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推荐:首长红人默读国民老公带回家惹火999次:乔爷,坏![综]金木重生邪王追妻:废材逆天小姐一号红人豪婿斗罗大陆续集之史莱克七怪成神之路蓝峰狂龙

你是一颗甜牙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九幽中文网只为原作者闻檀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闻檀并收藏你是一颗甜牙齿最新章节